【作伙來想社會Podcast S2E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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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考試,公平嗎?以全國考招資料檢視多元入學公平性 ft. 廖培珊、陳婉琪、王淑貞、許哲維【作伙來想社會Podcast S2EP2】

本集「作伙來想社會」,由中央研究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的廖培珊老師主持,邀請了臺北大學社會學系的陳婉琪老師、國家教育研究院教育制度及政策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王淑貞以及數據分析師許哲維。討論社會大眾十分關注的多元入學制度,到底會對什麼樣的群體更有利。

 

(陳婉琪、王淑貞、許哲維三位老師於本集 Podcast 所討論的底本論文,刊登於《臺灣社會學刊》第71期,〈不考試,公平嗎?以全國考招資料檢視多元入學公平性〉。)

 

主持人|廖培珊(臺灣社會學刊編委、中央研究院人文社會科學研究中心研究員)

來賓 |陳婉琪(臺北大學社會學系)、王淑貞(國家教育研究院教育制度及政策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許哲維(國教院教育制度及政策研究中心數據分析師)

 

本集重點:

[01:40] 為什麼「升學制度」是社會學領域中歷久不衰的研究主題?

[04:02] 在升學制度的討論上,學術研究可以怎樣提供一些不同的觀點?

[07:27] 這次研究與以往同樣使用學校行政資料的研究有何不同?

[13:25] 為什麼教育社會學認為家庭的影響是很重要的?

[15:55] 在研究操作上,要怎麼精準判斷這些家庭與社會地位的優勢是如何影響學生考試結果的?

[24:35] 研究者會如何針對本研究的發現去提出政策建議?

[31:15] 輿論的關切度會不會對各位的研究有什麼影響?當研究結果跟大眾預期有落差,又會怎麼樣進行溝通?

[35:05] 教育社會學是個怎麼樣的研究領域?如果對於相關研究感興趣,有什麼資訊可以參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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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集底本論文摘要

本集討論的主題,是《臺灣社會學刊》第71期中的文章:〈不考試,公平嗎?以全國考招資料檢視多元入學公平性〉。教育機會公平在國內外教育社會學領域中,始終有著高度重要性。臺灣則在大學多元入學制度之爭議脈絡下,入學公平議題被反覆檢視。多數輿論認為第二階段篩選不利於資源貧弱學生。然而既有研究受限於資料型態,僅能觀察「已被錄取並就讀大學者」。本研究運用2014至2020年度之大考中心及招聯會串接資料(亦即108課綱實施之前的應屆考生)進行加值應用分析,並利用此類型資料之優勢,將「個人申請入學」的兩個篩選階段區分開來─第一階段(學測分數)與第二階段(書審、面試),以突破既有限制。以下為精簡研究結論:(1)對所有觀察年份來說,中低/低收入戶學生之一階通過率,均低於一般家戶學生。但到了二階,此差異變小,且常出現「經濟弱勢學生之通過率高於一般學生」。(2)控制年份與學校之後,經濟弱勢生一階通過的「勝算」(odds)比一般學生少了18%。這些學生之所以於一階篩選不利,較低的學測分數為主要解釋因素。(3)控制年份與學校後,經濟弱勢生之二階通過率並沒有比一般學生低。進一步考慮學測,在相同級分的條件下,經濟弱勢生於二階獲得正取之勝算要比一般收入戶考生高出了15-16%。本研究顯示:看似六親不認的考試,事實上是造成優勢與弱勢家庭學生之間入學機會嚴重落差的篩選工具;大眾擔憂不夠客觀的二階書審及面試,反而可能成為家庭資源匱乏的學生之翻身管道。

 

▌為什麼「升學制度」是社會學領域中歷久不衰的研究主題?[01:40]

 

陳婉琪:

確實是,但是應該不只是學術,而是說媒體、輿論、社會大眾,只要所有的升學制度或辦法有任何一丁點的更動,通常就會引起軒然大波。

 

而且需要注意的是說,競爭越激烈的那一群的意見,反應就會越激烈。譬如說同樣是大學入學,普通大學受到的關注就遠比科技界、科技大學、技職大學來得多,然後頂大又比其他大學來得高。

 

同樣我們是所有的不同的群體的教育都很重要,但是其實我們順便可以拉出來談談,其實技職教育在臺灣蠻受到忽視的。那我順便還想講,誰是競爭激烈的那一群?通常就是家庭背景中產階級以上反而是比較優勢的,背景比較優勢的家長通常站著社會精英的位置,也比較擅長掌握話語權。

 

當大家在做爭議的時候,我會覺得OK,今天有不同的聲音來討論蠻好的,但是其實重要的是:有沒有被忽略的一群?今天只有菁英家長、菁英學生的意見才是值得重視的嗎?這是需要留意的。

 

▌在升學制度的討論上,學術研究可以怎樣提供一些不同的觀點?[04:02]

 

王淑貞:

我們先從這些不同的來源的訊息的特色切入。我之前自己本身也是在媒體單位的工作有一些經驗,我們知道說其實有很多媒體的訊息,會是透過不同的平台跟形式傳播。

 

有時候你不只是從媒體上看到,或者是說你從一些平台上面聽到的個人經驗,其實有時候它可能是類似的訊息一直在重複加強或傳播,久而久之會變成理所當然的常識。這是我們剛剛提到的報導,或者網路文章的訊息的特性。

 

事實上,學術研究當中所強調的特性比較不同,我們在學術文章的撰寫當或者是數據的分析當中,對於實證性、或是推論過程的嚴謹程度,甚至在我們在寫文章時的用字遣詞,還有文章的文獻回顧跟辯證過程,所能夠提供的訊息跟資料,其實是相對於我們剛剛提到,從媒體這種廣的來源的資料,比較是更全面性的。

 

我想再提到的一點,其實個人經驗的這些資料,它對於議題的覺察是有幫助的,當很多人去講一些事情的時候,對學術研究來講,如果手上有更客觀性的資料,我們可以透過這個數據的分析來去驗證,這到底是以訛傳訛的一個普遍現象,還是它是真的可以從數據當中去印證的客觀事實。如果能找到這些數據,對於政府政策在做一些研擬、推動上,是蠻有實證基礎的幫助。

 

▌這次研究與以往同樣使用學校行政資料的研究有何不同?[07:27]

 

許哲維:

過去的校務行政資料的話,現況比較偏向每間大學他們自己製作的研究,很可能會遇到一些狀況,例如台大可能會討論:「上這間大學的人他們具不具有代表性?」、「他們會不會是一群比較特殊的人?」、「推論出來的結果是不是可以適用到所有學生?」所以說,像我們這一次有幸使用到大考中心跟招聯會的全體考生資料的話,可以比較大程度的去看到全面的樣貌、看到所有的考生。

 

另外一方面,在我們的文章裡面,也有討論到不同的升學管道,目前主要的「繁星申請」跟「考試分發」等三種管道,這是用招聯會資料才可以看到的好處。另外一個,其實我們常討論的「申請入學制度」,實際上會分成四個階段,考生在選填完他們的志願以後,在第一階段會有成績的篩選,篩選完畢以後他們要參加第二階段的面試,在這裡他們獲得正取或備取,當他們拿到這些正取或備取後,會需要選填志願,最後再去分發。

 

在這四個階段裡面,每階段都有自己的選擇行為,然後也要跟別人競爭,這些資訊在校務資料裡面沒辦法那麼全面的呈現出來,但是,透過考招資料的話,就有辦法可以看到每一個階段、不同學生,他們的選擇行為,跟他們在競爭之後的結果。

 

當然,現在的校務資料也有好處,像我們的結果。我們只能知道他在考試結束以後,他有上沒上、他有選沒選,我們不知道他最後進到學校以後,跟他當初的志趣是否相符,或者說他們之後,透過進入這些學校,有沒有什麼成長或有沒有什麼改變。這種比較後續的追蹤結果,是在我們資料上比較沒辦法去了解的,但卻是校務資料的優勢。

 

陳婉琪:

更簡短的說的話,其實我們用大學裡面的校務資料,只能知道我已經上這所大學的學生,那你用全部的資料,我們可以去很清楚的地看到:誰上了、誰沒有上,誰錄取了,誰通過了、誰沒有通過了,這個時候才能去做一個比較。最主要的大概是這個關鍵。

 

王淑貞:

除了可以看到來自全國所有報考的學生們在填選志願、錄取的情形,這份資料的獨特性的話,變成說只有透過這樣串接的過程,才能夠去看到目前的實際狀況。所以這個研究在資料獨特性上面,的確也是有首創的貢獻。也很感謝大考中心、招聯會還有教育部在針對資料上面的共同支持。

 

▌為什麼教育社會學認為家庭的影響是很重要的?[13:25]

 

陳婉琪:

這一題很重要,問法本身就反映了這件事一直輿論爭議這麼大的核心。剛剛問題裡面講「考試成績看似反映了學生個人的努力成果」大家也因此會有一個錯覺,覺得考試制度最公平,換成任何的非考試制度一定不公平。這是一直以來,都已經二十年的爭議所在。

 

回到「考試成績反映了學生個人的努力成果」,我要問的是:努力就會得到好成績嗎?譬如說英國有研究,很多國家都有類似的研究,從三歲就開始去檢視幼兒的認知能力,發現不同家庭背景的幼兒已經有很大的認知差距了,這時候年齡這麼小,這是因為小小孩比較不努力了嗎?

 

其實家庭背景對於孩子成長、程度累積等等的影響是從很小很小就開始了。剛剛問題後半段是,為什麼教育社會學「認為」家庭的影響也很重要?我要修正一下,教育社會學並沒有「認為」家庭的影響很重要,因為「認為」通常是個人主觀用詞,而是必須要說教育社會學「透過有系統的科學研究」,「發現」家庭的影響很重要。

 

▌在研究操作上,要怎麼精準判斷這些家庭與社會地位的優勢是如何影響學生考試結果的?[15:55]

 

陳婉琪:

聽起來是要問說,如何區分努力對於成績的影響或是家庭優勢對於成績的影響?如果資料不夠的話,的確有的時候沒有辦法去做區分,但是如果資訊足夠的話,譬如說同時除了有家庭背景,還有所謂努力程度,譬如讀書時數、平常大概每週讀書時數,我只是舉例,那在有資料的情況之下影響稍微可以做區分。

 

譬如說,我們可以回答這個問題,當家庭背景不同,可是同樣每週讀書十個鐘頭的學生,能力測驗分數是否不同?日後升學機會是否不同?在統計模型上,我們可以去區分,家庭會有它的影響力、自己的努力也會有它的影響力。

 

王淑貞:

對,所謂考試成績就代表個人努力的結果,對於這樣子的一個陳述,大家可能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然後其實在現在很多的文章當中,你還是可以看到有些人還是在訴求說考試最公平。

 

誠如剛剛婉琪老師提到的,在研究當中,我們發現家庭資源的影響力是很大的,那其實在我們個人的經驗當中也是都可以去體會。譬如說我們家有正在國民教育階段的孩子,可以發現說,其實在國小的時候就可以觀察到同學的成績就是有落差,尤其是家庭經濟狀況比較不好的同學,他在很多跟考試有關的資源上是不足的。

 

所以當我們在講考試這個制度的時候,我們應該把焦點放在說:如何從國小階段,甚至更早期就透過政府的資源或者是外部的資源,把學業成績的落差弭平起來。

 

另外我想提的是考試,尤其是筆試這樣子的測驗,它其實只能測到單一能力,雖然我們發現說考試成績好的人,他可能在一些邏輯力或是其他能力相對比較好,但是我們也不能忽略,有很多多元智能的面向沒有辦法透過單一考試去篩選出來。

 

尤其像我們知道在大學,很多專業科目所需要的能力,譬如說社交能力、空間感,或者肢體動能、內省智能,都沒有辦法從單一的考試成績去篩選出來。相對於我們現在多元入學制度上,在面試的過程或者是從他學習歷程的表現,可以從裡面去找出這些多元能力的蛛絲馬跡。這個對於大學在做招生選才的時候,其實是給了更多的資源。

 

▌研究者會如何針對本研究的發現去提出政策建議?[24:35]

 

王淑貞:

我想先從「大學招生專業化」的角度來談,因為現在教育部正在推這個政策,當我們進入大學,去修這些專業科目的時候,其實有一些基礎能力是要具備的,可以幫助你在進入大學之後,在這些科目上面的修課比較順利。所以呢,我們現在設計的學測的基本門檻,各個科系、各個學校,其實都或多或少有不同的門檻機制。

 

我個人認為,基本學力測驗的基礎是有助於大學在做招生的時候去做人才篩選的,只是說,剛剛有提到,我們因為學測的關係,可能會篩選掉經濟弱勢、不利的學生,或者說在國家制度設計上面,我們可以讓學生來申請大學,就不看你的學歷門檻。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必須要有一個配套措施,讓這些孩子在入學之前,對於大學這些科系以及需要去修課所必要的在科目上面的能力,可能要有補充教育,讓他補足這一塊。我會覺得這都是要去做配套的思考,倒不是單純去說「要不要學測」這麼簡單。

 

許哲維:

在我們的研究裡面的確發現,經濟弱勢的學生們在成績上的表現可能比較差,這也導致他們在學測的第一階段被篩選掉或者是被淘汰掉的機會比較高。學測的第一階段其實包含兩個步驟:第一是它有一個門檻,會對各個科目設定門檻,要通過這個門檻,選填才有用,如果未達門檻就完全沒有機會。第二階段的核心是排名,它會開始對你的各科、各種成績組合做排名,要在這個排名內的人,才可以通過,進到第二階段的面試或筆試。

 

所以說,第一階段最主要考察的核心就是「學測成績」。對於經濟弱勢生,他們在成績表現上比較差,所以在第一階段他們的確可能會比較弱勢,表現上可能會比較不好,淘汰率就比較高。那另外一方面,的確有看到一些討論說,是不是廢除第一階段、拿掉成績的篩選機制是否合適呢?

 

我們在實務上看到,如果廢除掉(第一階段)可能會造成申請人數大增,大家會想:「有機會的話這樣我都填填看嘛」一來行政的負擔可能會比較大,這個可能也是實務上需要的考量,另外,如果招生人數都是固定,蠻容易讓大家認為「有可能會上」,到最後還是被淘汰掉,所以這不一定會是直接適合的處理方式。

 

另一方面,現行制度裡面也有對於扶弱招生組的政策,在學校裡面可能會專門設立組別,例如像臺大好像叫「希望組」,這些招生組在學測裡面也像一個科系可以去選,但是要選填的話需要具有特殊資格,例如中低收入戶或有特殊境遇的家庭,需要證明才可以選填。

 

選填這些科系的話,他們的比較對象就是跟這些特殊境遇的學生們一起比較,所以在成績上面就不需要跟其他一般生做比較,比較容易可以去掉第一階段在成績上面的劣勢所造成的影響,這也是對於成績篩選制度的配套措施。

 

王淑貞:

對,教育部目前針對弱勢學生,尤其是經濟弱勢學生,透過包括願景計畫或者特殊組別的安排,希望能夠透過這樣的方式去平衡。

 

陳婉琪:

我想簡單來說,最重要的應該是「有效率的扶弱政策」,而不是拿掉重要的篩選標準。

 

▌輿論的關切度會不會對各位的研究有什麼影響?當研究結果跟大眾預期有落差,又會怎麼樣進行溝通?[31:15]

 

陳婉琪:

像我在過去幾年借調國教院,成立「資料庫專案辦公室」,確實我們很留意各種輿論最近在爭議什麼,有沒有什麼我們可以來檢證的?我們發現這是一件很有趣的工作。社會輿論會不會對我們進行研究有什麼影響?確實是,兩種方向都會。輿論影響研究的選題、進行,研究成果影響社會溝通,兩種方向都會有影響。如果可以,這是正向的循環當然是最好,當然不是每一次都正向,那有時候的確也是可以發生正向。

 

譬如說我們因為多年來輿論的爭議而選這一題,做出來的研究數據顯示是如此,我們把成果拿去,譬如有一些高中校長、老師論壇去做溝通,大家覺得:「OK,這樣的研究成果還蠻重要的,我們需要知道,以及再繼續討論後續,我們需要再去了解哪一些?」這就是一個蠻好的正向影響。

 

當大家以為跟研究成果不一樣、有落差的時候,只要以目前的標準資料與方法,大家認為是可靠、嚴謹的,這個時候研究就可以扮演所謂像「留言終結者」(myth buster)的角色,一方面可以破除迷思,另一方面也可以達到釐清推論思考的教育效果。

 

那當然,也不是一直都一定有正向循環。我也碰過說,我們有這些成果,然後用了一些科普文章溝通的時候,下面的留言也是會有這種類似酸民留言,都沒有任何討論:「我還是覺得考試比較公平」但是完全跟我們的數據是牴觸的。

 

比較好的情況是、算不錯,有些人會認真討論「這方法是不是還忽略了什麼」這是可以在學術上改善的,我越來越考慮到你所說的各種條件。但是有些,我剛剛講的那種直接拒絕的,真的是確實有點沒有辦法,當然不希望一直只是這種現象,不過,不管怎麼說,行政資料應用研究,放在研究、還有大學裡面教學場域上,都是很有價值的累積,也蠻需要長時間的耕耘。

 

▌教育社會學是個怎麼樣的研究領域呢?如果對於相關研究感興趣,有沒有什麼資訊可以參考?[35:05]

 

陳婉琪:

在終身教育的時代,現在應該是「無處不教育」,所以跟教育有關的好像都可以成為議題。但是,確實,在社會學裡面的次領域,會比較重視現代國家、正式教育體系的研究。有很多種方式,今天學校的文化、學校的組織運作、老師,還有我們今天講的教育公平議題,都是教育社會學研究的範圍。

 

至於推薦資訊來源,譬如「社會學與臺灣社會」這本社會學教科書,裡面就有「教育」這一章,因為是我寫的!開玩笑啦,它的功能確實是對於教育社會學的入門介紹。另外就是像「作伙來想社會」的podcast也是很好的資訊來源。

 

▌當年準備考試時,作為考生的各位有沒有擔心考不上、充滿憂慮的時候呢?老師們在研究教學的生涯中,有無遭遇過充滿升學焦慮的學生或家長呢?[36:32]

 

王淑貞:

在高中的經驗哩,我是成績比較差的,我那時候是聯考時代……說了自己是哪個時代,好像是透露了年齡,不過沒關係,那不是重點。

 

過去在聯考時代的經驗,就考、就讀那一次嘛,因為我高中成績不好,所以就乾脆把時間拿去玩社團,我是生物社的公關,負責做很多校際聯誼的事情,每個禮拜都去游山玩水,因為是生物社,我們上山下海去看不同的生物。

 

到最後三個月,要考試了嘛,我們就密集刷題,然後一直這樣子,最後就可以上國立大學,對。所以如果我是活在現代應該完蛋了,因為在校成績要看的話就、也不是很好看。

 

陳婉琪:

這個我也想講一講,我讓淑貞先講是因為,對,看起來雖然淑貞說好像成績不怎麼樣,我好像國中、高中時代是比較學霸,但是,譬如以高中為例,我跟淑貞是差不多的,前面兩年混到不行,然後就是高三、要考大學了,今天考試、聯考它就是作為一個升學的工具目的,這點是一樣的。

 

但是,我為什麼後來對教育主題這麼有興趣,就是我自己的親身體驗,我覺得這樣子的教育制度,「升學」已經擠壓了教育原本應該要有的目的,就是把小孩教壞了。我自己發現,我有非常多壞習慣,後來才從成長以後的工作經驗才慢慢地改過來,因為這樣子只重視競爭的教育系統,教成了我是什麼樣子?虛應故事、敷衍了事、只重形式,沒有去理解到我今天做這件事,我喜歡做什麼?我今天做哪一個工作、哪一個任務,為的是什麼?這些更重要的事情。

 

所以才會,就像不管是淑貞型的、還是我這一種前面混半天的,你今天玩、如果說今天也有很多的收穫,一樣是適合多元入學,我覺得也挺好的,但是如果混半天沒有任何收穫,那為什麼要這樣子呢?這是我的分享。

 

許哲維:

作為不同世代,我有考過多元入學,我在高中階段,幾乎所有的入學制度、可以用的制度我都嘗試了蠻多的。我比較特別的是,大家可能會知道,一般高中會有三個類組,社會組,然後二類組的是理工,然後三類組就包含生醫。我三個類組都待過,也考過學測跟指考,高中的各種升學制度大概都嘗試過。

 

如果換到現在的話,會覺得過去在學習上的話,有點像是跟著當初同學或說家長的想法去填,一開始我填三類,大家都說三類可以讀醫科、選擇比較多,以一個蠻明顯「極大化選擇」的方式來做選填。後來發現生物真的是蠻無聊,而且我還蠻怕解剖生物的,所以我就轉到二類去,想說二類有電機什麼的,理工、物理、電機這些可以選,後來發現物理跟化學真的蠻難的,後來就轉到一類,對。

 

其實的確,在過去的制度上面,相較於現在 108課綱可能比較少一些探索,我們的選擇大概局限在成績上,反正就是覺得成績可以,頂多多讀一科、少讀一科,以這種概念在做選擇。所以後來其實在選填科系上面,也蠻容易會想說看著分數來填。這個分數可能差不多可以,就會比較想要去以這個為目標,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用這個當目標,但是想說好像講得頭頭是道的感覺。

 

所以說的確是,比起現在,他們的確可能在平時成績上面會需要做比較多的努力,但是那時候畢竟三個類組我都待過,代表三個類我都混得不太好,在平時成績上面應該是比較沒有那麼有優勢,但是,如果有比較多的選擇的話,我可能也不需要一直在那邊轉來轉去,可能會比較多的直接探索,或者說我就是用這種方式在做探索,只是他是比較偏非制度化的方式。

 

陳婉琪:

我想更正一下,雖然哲維剛剛很謙虛說他都混得不太好,但是其實我覺得他帶著一點點、不同的跨領域背景的訓練。今天他選擇了看似現在大家很害怕的人社領域,在社會學裡面,但是,今天我們知道大數據時代的數據分析非常重要,事實上那個需求是增加的,那哲維是我們的資料庫專辦的非常優秀的數據分析師,我要幫他更正一下。

王淑貞:

我想補充一下,從家長的角度,像我的小孩現在是國中階段,很快他要面對會考,要進入他的歷程,因為我們知道說,要上哪個大學很重要,因為會關係到可以找什麼樣的工作,要上什麼樣大學之前,要能夠進入什麼樣的高中也很重要,因為高中的資源是比較不同的。所以,我們作為家長就很擔心他的每次成績,希望不要落後太多。

我們現在升高中,所謂的會考其實也是有點回到過去聯考時代,成績的比重還是蠻重要,雖然他還是有「多元比序」,或者說他有一些社區高中的設計,希望你就近就讀,但是就我們家長的角度來講,還是希望可以往一些高中、資源比較好的高中前進,這個是作為家長的角度。

因為同樣的,會去想到後面,但是,我們現在比較不一樣,像剛剛婉琪老師有提到,在我們過去聯考當中就是比較注重成績,有些能力也比較不會去著重。那我自己去反思說,其實我學到最多,或能力增長最大的是在所謂的社會大學,在工作的時候,因為工作上面有時候有挑戰,然後新的職位,我發現說,在那個階段當中是比大學還多的。

所以呢,就整個人生的長期來講,我們在對孩子的期望上,當然希望他在每天的課業上不要有比較投機或是說這樣子的心態,但是如果我們回到說對於他的教育期望,其實大多數的家長可能也是這樣,就希望孩子他能夠在他未來成長的道路當中、就業之後,甚至更長遠的,他有發揮他自己的能力,他知道自己喜歡什麼、想要什麼,這個也是我們覺得很重要、要一起去培育的。

所以,很期待108課有很多的願景跟想法,其實可能大多數的家長都很認同,只是說在執行的過程有沒有能夠發揮,他跟我們現在所謂的考試制度之間的衝突或磨合也好,這也是我們未來可以去觀察的。

陳婉琪:

對,非常同意淑貞,今天雖然暫時在升學階段、國高中階段,升學考試或非考試形式的篩選只是其中一部分、一個過程跟工具,但是你真正要面對的是,我有沒有能力、我有沒有態度去過好我喜歡的人生,這是長期目標。我們不需要把短期目標,雖然它暫時好像很重要,但是短期目標不應該被過度膨脹到、擠壓到其他應該要做的事情,這是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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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伙來想社會」是什麼?

 

「作伙來想社會」是由《臺灣社會學刊》製作的一系列社會學科普短片與廣播,透過邀請學術論文的作者現身說法,用平易近人的語言,希望將臺灣社會學界最新的學術研究成果帶給所有社會大眾。本計劃受國科會人文及社會科學中心「補助學術期刊數位傳播」方案、臺灣社會學會經費補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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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配樂|DJ綠川

文字|陳淳、張仁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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